在江西婺源的诸多村落里,除了看油菜花看田园风光,最主要的景点就是祠堂和大人物的祖宅。总是可以看见导游举着旗子,领着一丛丛游客在狭小的巷陌之间穿来穿去,拐弯抹角地找到某故居,举起扩音器:“大家请抬头看,这就是兵部尚书谁谁谁的祖宅”;或者“这是明清年间大茶商谁谁谁的府第”,要游人抬头看雕梁画栋,伸手摸精美屏风,出门时,“摸摸石狮子的头,就能沾上一点福气。”甚至连天井里的老水缸,也被游客丢了很多硬币进去祈福。
除了大官名商的祖宅,就是老祠堂。祠堂规模大小不一,都是家族势力的彰显。见过几座祠堂,长十几米直径接近一米的大梁,是用一整棵珍贵的老银杏树做成;其他的顶梁和竖柱,皆是盆口粗的上好木材。曾几何时,这里的山野间苍木成林,但百年古木大都被砍来做祖宅或祠堂的大梁柱了,剩下的伐成木材烧砖窑造屋瓦。所以,而今的山林上只见得到灌木和矮松树,偶有一两棵种在村子水井边祈福用的古樟树,都已经成了稀罕的景点。
我能想到祠堂和祖宅里曾经人丁兴旺,逢年过节人们纷至踏来之状;尽管现在只不过是一间间被时间沤得发黑的空屋,扑鼻而来一股溽潮的烟火气味。看腻了大人物们的房子,我站在一座普通的石板桥上略作休息。一个在石桥上晒青菜的老农突然对我开口,说:你站着的这条石板,是一个纳鞋底的寡妇捐钱铺的,人家养活了一个孤儿,还捐了石板修桥啊。这条石板雨天不湿,雪天不积雪。老人一边收拾青菜一边叹:“那些导游呐,带着你们看这看那,只晓得讲那些达官贵人的事……这儿的风土人情他们不知道哇……”
我低头看那条石板,青灰平状,寂寂无闻地铺在那里,看不出任何的特色;但在这条石板上,浓缩着一个寡妇纳鞋底养活了一个孤儿,捐钱铺了桥板石的一生。
一块石桥板,一个小人物的一辈子。它与那些坍朽破败的达官祖宅,家族祠堂一样久远;因为远离闪光灯和脚步的侵蚀,活在口口相传中,所以显得还是那么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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